第1284章 至高主机柏拉图
    “……真是不得了。”
    骑着白马的英俊骑士低声呢喃。
    ——那正是兰斯洛特。
    昔日他曾与艾华斯在晋升仪式中见过一面。
    但那时的兰斯洛特绝对没有想到……不过是短短半年，如今再与艾华斯见面，双方居然会是这样的立场。
    有着精灵耳的金发少女格尼薇儿侧坐在他身后，伸手揽着他的腰。
    “兰斯洛特。”
    她闻言，挽了一下自己鬓角的头发，目光坚毅的看着海浪，低声呢喃着：“我会与你同在。”
    他们是二位一体的天司——仅靠任何一人，都不足以成为天司。
    作为源河概念扩张的主导者，兰斯洛特有着足以成为天司的位格与功绩。他可是骑士之国的首位君主，“亚瑟王”银冕之龙的首席骑士，最为完美的骑士……可以说，他就是“骑士”这一概念的化身、更是这一概念流传至今的功臣。
    在暴力之源河的概念基础上，无论是威权道途亦或是战争道途，都会有他的一席之地。
    许多天司本身并不算多么强大……比如说商天司、比如说冬天司、比如说雾天司，他们都是有着特殊的大功业，在物质界扩张了源河的概念、并且有着能够成为柱神替补的潜力。
    但要说力量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单挑都打不过司烛的使徒卡斯滕宁，更不必说奥丁或是当年的宴主了。
    从这个角度来说，兰斯洛特成为骑天司，其实是再合适不过的了。
    然而这里有一个问题。
    那就是他在半死不活的状态下，在影之国实在是待了太久。
    他身为活人，在那充斥着阴影的“冥界”存活了太久太久，或多或少已经被爱之道途浸染了一部分。而长久没有接触过活人，他的心也已经冷了下来、性格变得沉稳而寂静，不再有当年的执念与热血。
    ——就如同当年那漆黑死寂、已经死去的大地一般。
    而在这时，已经成为司烛使徒的格尼薇儿点燃了自己的灵魂，为他再度奉献出了最初的光与火，唤醒了他身为骑士的记忆、觉悟与冲动。
    被爱之道途的力量所浸染的兰斯洛特，也恰恰因为与爱之道途发生了共鸣，所以与同样有爱之道途力量的格尼薇儿产生了共鸣——他们以“爱”作为链接，灵魂合二为一。
    从某个角度来说，兰斯洛特的故事也与艾华斯有些许相似之处。
    在他身边，弥漫着会让人联想到寂静岭的浓重灰雾。
    而在灰雾之中，高高漂浮着的，正是大法师哈桑。
    哈桑不仅仅失去了左臂——如今他肢体尽失，风土水火四种几何体简单构筑成了人类手脚的形状。他的背后倒映着不断变化的几何图案构成的法阵，而额头之上则是一个白色的五芒星、瞳孔之中也绽放着白色的辉光。
    他不断分析着眼前的一切，沉默着眉头紧皱……看起来这道题颇为棘手。
    “——不打算变回本体吗，柏拉图？”
    灰雾之中，传来了一个男人沉稳的声音。
    如果艾华斯能听见的话，他就会听到……这正是洛基枢机的声音。
    就和渊天司与艾华斯的融合一样，灰天司也是再度合一。
    昔日被灰天司留给鳞羽之主的天司碎片、连同他遗失的力量，都已经交给了他所选中的复活者之一，洛基枢机。
    洛基枢机是他所选定的继任者之中，唯一完全理解了灰天司要做什么……看穿了他的谎言、他的“魔术戏法”的人。而鳞羽之主也交给他至关重要的“钥匙”。
    ——而如今，钥匙与锁再度契合。
    灰天司的记忆、意志与神圣本质，因为他并没有真正死去，而随着物质界弥散着的谎言存在于世界各处。每一个骗子、每一个魔术师、每一名作家，都有可能是他的化身。
    他正是靠着这种化身千万的方式，存在于生与死的夹缝之中。
    正如海巴夏所说……灰天司对谎言的阐述，已经抵达了柱神的领域。甚至就连柱神都看不穿他的谎言。
    “——因为欺骗自己的正是自己的心。当你笃信一个谎言的时候，即使你看到了再多的证据、再多的破绽，也绝不会怀疑自己的信念。
    “——道途之心越是坚定不移，就越是无法从谎言中脱身。”
    因为这谎言的名字，就是“希望”本身。
    非黑亦非白，无声亦无言——
    但即使它没有任何言语、没有任何本质、没有任何实在，人们也仍旧相信——希望仍存。
    随着洛基与灰天司再度融合，没有任何人知道祂如今应该如何称呼。没有人知道，他们在融合之后，本体到底是谁、他们以怎样的方式进行了融合……但这也正是一种“蛇尾与蛇”的融合。
    祂继承了洛基枢机的一切，也继承了灰天司的一切。
    因此祂才能知晓几何天司的秘密，即“这并非是几何天司的真正形态”。
    而几何天司也沉着冷静的回答道：
    “解答1：这没有意义，变回本体仅能提高至多8%散热效率，且有暴露更多弱点的可能。29%的意见如此认为。
    “解答2：我们在深入解析名为‘哈桑’的个体对物质界的认知。这有助于我们了解如今的情况并做出新的解答。48%的意见如此认为。
    “提问1：你有多大的概率是最初的灰天司·奥托吕科斯？”
    “提问2：你是否已经准备了对策？还是需要我来进行布置？”
    几何天司平静的声音响起。
    如果几何天司完全展现自己的本体，它就会变成一个不断变化的、由许多的正多面体结晶组成的构装体。
    ——因为几何天司本就是一个构装体。
   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几何天司就是一个成了精的法师塔主机。
    构成它的部分，与星晶人的技术如出一辙。或者说，星晶人的制造技术就是来自于几何天司……它可以算是星晶人的“初号机”。
    当年通天塔坍塌之时，有许多幸存的有翼者法师们带着通天塔的传承离开。他们中的一部分前往了安息，于是就复行了禁忌法师的传承……但也有一部分人并没有离开太远，而是一片无人居住的小岛上，找到了一颗通天般的巨树，在其中建造了第二座法师塔。
    ——那片大地，就是如今的永世教国。那也就是如今教国禁止外人进入的“遗迹”，第六圆环与第七圆环。
    他们教诲着诞生不久的精灵，就如同昔日的柱神教诲着他们。
    然而有翼者的生命终究有尽头。
    在太一死去之后，没有新的有翼者能够诞生。他们一个又一个的死去……将自己的灵魂一个又一个的传入到了最后一枚尚未孵化的晶石之中，留存自己的意识、知识与计算能力，制造出了“至高主机”柏拉图。
    ——可以说，“柏拉图”本身就是这些古老法师们意识的共同凝聚。
    祂虽然是构装体，却并非是没有感情与灵魂的机械。恰恰相反，祂体内有着许许多多的感情与灵魂——男女老少全都有。而几何天司并没有将这些意识统合成一个混沌的意识。
    也正因为祂有着如此之多的意识，因此几何天司的内部实际上是一个议会。所以他们才会将几何碎片送到物质界，扩张自己的力量与概念；才会通过近乎奴役的手段操控大量智者的灵魂为他们进行演算、从而补充算力。
    这些无情的举措，正是“最优解”。
    “我在等莉莉小姐将那些凡人完全藏匿起来。”
    洛基轻笑一声，灰雾之中响起了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：“在对大渊进行攻击之前，祂不会对我们动真格的。至多也只不过是平等的用大海淹没我们……”
    随着天司的降临，天司的领域也随之降临。
    而灰天司的领域，就是“灰巢”。
    那是昔日的灰天司所开辟的活动巢穴。它可能出现在梦界的任何地方、模拟成任何形式。
    而如今，它们就存在于这些雾气之中。这是无限折迭的诸多空间，莉莉就依靠着自己对蛛丝密续的掌握能力，将那些红手党藏起来，从而逃避这无可违逆的巨浪。
    “现在……差不多了。仪式应该准备好了……”
    灰雾之中的声音说道：“先让灾厄之红降临吧。”
    (本章完)